自恋,粗暴,浮夸,这是特朗普离奇的个性。川普的心智是如何运作的?作为总统是如何决策的?对于他会成为的总统类型,这些都意味什么?今天看来,我们对川普的科学研究真的太少了。本文发表于年,当时的特朗普正处于竞选总统期间。文章作者DanMcAdams,美国西北大学教授,知名的心理学家。0TheMindofDonaldTrump川普的心智年,唐纳德·特朗普制定了计划购买位于苏格兰阿伯丁附近的梅尼庄园,打算将那里的沙丘和草地改造成一个豪华的高尔夫度假村。他和庄园主人汤姆·格里芬在“公鸡和公牛”餐厅坐下来讨论交易事宜。格里芬回忆说,特朗普是一个强硬的谈判者,连最微小的细节都不愿意让步。但是,正如迈克尔·德安东尼奥在他新近的特朗普传记《永不满足》中写道的那样,格里芬对当晚最生动的回忆如同戏剧一般。仿佛坐在桌子对面的金发客人是伦敦舞台上演着戏的一个演员。格里芬观察到,“唐纳德·特朗普在扮演唐纳德·特朗普。”有点什么地方不真实。上世纪90年代末,马克·辛格在为《纽约客》(NewYorker)制作特朗普的个人资料时,同样的感觉也令他困惑。辛格好奇的是,他在没有扮演作为公众角色的唐纳德·特朗普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什么。辛格问他,“早上在镜子前刮胡子的时候,你在想什么?”辛格写道,特朗普表现得满脸迷惑。辛格尝试了另一个途径,希望能揭示藏在演员面具背后的庐山真面目:“好吧,我想我是在问,你认为自己是理想的伴侣吗?”“你真的想知道我认为理想的伴侣是什么?”特朗普回答。“大屁股美女”。我可能会这样组织辛格的问题:特朗普先生,你一个人的时候,你是谁?辛格一直没得到答案,他于是断定,这位后来成为真人秀明星,继而又成为领先的美国总统候选人的房地产大亨,成就了一件非凡之事:“一个不被灵魂低吟所打扰的存在。”辛格的评价是否过于耸人听闻?也许至少在一个意义上确实如此。作为聪明的社会动物,人类进化成为了完善的演员,其生存和繁衍能力取决于我们表演的质量。我们进入这个世界时,准备好了去扮演角色,管理他人的印象,带着最终的进化目标——在定义我们的社会群体中融洽相处并出人头地。特朗普似乎对于他总是在表演的事实有极强的认知,甚至比罗纳德·里根还强(译注:里根是演员出身的总统)。他走过人生,如同一个知道自己总是在被观察的人一样。如果从本质上说,所有的人都是社会演员的话,那么唐纳德·特朗普似乎更是如此——在这一原始意义上,他简直是超人。在这个竞选季,人们对特朗普提出了很多问题——他的竞选纲领、他对问题的了解、他煽动性的语言、他对政治暴力的舒适程度。本文章涉及其中的一些内容,但中心目标是创作此人的心理画像。他到底是谁?他的心智是如何运作的?如果他成为总统,他任内会如何决策?对于他会成为的总统类型,这些都意味什么?在创作这幅肖像中,我将汲取人格、发展和社会心理学领域中经过充分验证的概念。自从90年西格蒙德·弗洛伊德分析达芬奇的生活和艺术以来,学者们就把心理学的视角应用到名人的生活中。许多早期的努力都依赖于未经检验的、非科学的想法。然而,近年来,心理学家越来越多地使用心理科学的工具和概念来揭示名人们的生活,如同我在20年出版一本关于小布什的书一样。大量快速增长的研究表明,人们的性情、他们特有的动机和目标,以及他们对自己的内在观念,是他们未来感受、思考和行动的有力预测因素,也是解释其原因的有力辅助。在政治领域,心理学家最近展示了人类性格的基本特征——比如外向和自恋——是如何塑造了美国历任总统独特的领导风格以及决策的。虽然一系列因素,如世界事件和政治现实,决定了政治领导人能够和将要在任内做什么,但领导人之间相差悬殊的人类性格根本倾向,也在这些因素之列。特朗普的人格以任何标准衡量都无疑是极端的,对于总统候选人来说尤其罕见;许多见过其人者——无论在谈判中,面试中,或辩论舞台上,或在电视上看辩论——似乎都觉得他很凌乱。在本文中,我将试图揭示共同构成他独特心理脸谱的关键性格、认知类型、动机和自我观念。特朗普拒绝了为本文的采访,但他的生活史在他自己的书籍和演讲、传记来源和媒体上都有完善的记录。我的目的是借鉴当今心理科学一些最重要的思想和研究成果,形成一个对特朗普的冷静和分析性的看法。02HisDispostion川普的性格50年来对人格心理学的实证研究,已经导致了在人类差异最基本维度上的科学共识。有无数种方法可以区分一个人和另一个人,但是心理学科学家已经确定了一个相对简单的分类法,即众所周知的大五人格:外向性:合群性、社会支配性、热情、追求回报行为情绪稳定性(译注:亦称“神经质”):焦虑、情绪不稳定、抑郁倾向、消极情绪尽责性:勤勉、纪律、守法、组织随和性:温暖,关心他人,利他主义,同情,谦虚开放性:好奇心、非传统性、想象力、接受新思想的能力大多数人在任何一个维度上的得分都接近中部,但也有人的得分偏向某个极点。研究表明,外向性得分越高,幸福感越高,社会关系越广泛;更高的尽责性得分预示着在学业和工作上更大的成功;而较高的宜人性得分与更深的人际关系有关。相比之下,情绪稳定性的高分总是不好的,已经被证明是不快乐、人际关系失调和心理健康问题的风险因素。从青少年时期到中年时期,许多人倾向于变得更认真、更随和、更少神经质,但这些变化通常是轻微的:五大性格特征在一个人一生中相当稳定。心理学家史蒂文·鲁本泽和托马斯·R·法辛鲍尔与大约20名历史学家和其他专家协作,对所有前美国总统,回到乔治·华盛顿的所有五个特质维度进行了评价。小布什突出表现为外向性特别高,对经验的开放性特别低——一个极为热情和外向的社会演员,却倾向于缺乏好奇心,智力僵化。巴拉克·奥巴马相对内向,至少对一个政治家来说如此,而且情绪稳定性上几乎低得异乎寻常——情绪平和,冷静,也许是过分如此了。在唐纳德·特朗普的一生中,他展现了一个无法在美国总统候选人身上预料到的品质特征:高上天的外向性与低得离谱的随和性的组合。当然,这是我自己的判断,但我相信观察特朗普的绝大多数人都会同意。特质的属性上面没有什么特别微妙的地方。我们在这里并不是在谈论深奥的、无意识的过程或临床诊断。作为社会演员,我们的表演每个人都可以看到。像小布什和比尔·克林顿(还有泰迪·罗斯福,总统名单上外向性排名第一)一样,特朗普以外向,充满活力和强势社交的方式扮演着他的角色。他是一个精力充沛的人——奋发图强,焦躁不安,一刻也停不下来。他可以不怎么睡觉。特朗普在年出版的《交易的艺术》一书中,描述了他充满会议和电话的日子。30多年之后,他仍在集会、采访、社交媒体上与其他人不断地互动。竞选进程中的总统候选人是永恒的研究课题。但似乎没有其他人像特朗普那样兴致勃勃地拥抱这场竞选。而且没有其他候选人看起来享受到了这么多乐趣。本文撰写之时,他的一些推文如下:3:3a.m.,April2:“WOW,greatnewpoll—NewYork!Thankyouforyoursupport!”4月2日凌晨3:3:“哇,了不起纽约的民调结果!谢谢你的支持!”4:22a.m.,April9:“BernieSanderssaysthatHillaryClintonisunqualifiedtobepresident.Basedonherdecisionmakingability,Icangoalongwiththat!”4月9日凌晨4:22:“伯尼·桑德斯说希拉里·克林顿没有资质当总统。基于她的决策能力,我可以同意这一点!”5:03a.m.,April8:“SogreattobeinNewYork.Catchinguponmanythings(remember,IamstillrunningamajorbusinesswhileIcampaign),andlovingit!”4月8日凌晨5:03:“来到纽约太棒了。赶上好多事情的进度(别忘了,我在竞选期间仍在经营一家大公司),爱极了这里!”2:25p.m.,April5:“Wow,

Politicoisintotaldisarraywithalmosteveryonequitting.Goodnews—bad,dishonestjournalists!”4月5日下午2点25分:“哇,

Politico一片混乱,几乎所有人都在辞职。这是好消息——那些不诚实的坏记者!”高度外向性的一个主要特征是不知疲倦地追求回报。在大脑多巴胺回路活动的促使下,高度外向性的表演者们被驱动去追求积极的情感体验,无论是以社会认可、名望还是财富的形式出现。事实上,正是追求本身,甚至比目标的实际达成更让外向者感到满足。年,当芭芭拉·沃尔特斯问特朗普是否愿意无须竞选而被任命为美国总统,特朗普否定道:“我相信我喜欢的是狩猎的过程。”特朗普的随和性似乎比他的外向性更极端,但方向相反。大概可以说,随和性作为全世界最受重视的人类特征,它与一个人所表现出的关怀、爱、深情、礼貌和善良程度有关。特朗普肯定爱他的家人。据报道,他是一个慷慨而公正的老板。甚至还有一个著名的故事说他和一个即将死于癌症的男孩的见面。作为《学徒》节目的粉丝,男孩只是想让特朗普告诉他,“你被解雇了!”特朗普不忍这么做,但他给这个男孩开了一张几千美元的支票,告诉他“去享受你的生活吧”。但像外向性以及其它大五特质一样,随和性是一种与他人和世界联系的整体风格。基于其一生大量被观察到的互动,特朗普获得了异常粗暴的名声。这些值得注意的例外与特朗普广为人知的名声背道而驰。随和性低的人被描述为麻木,粗鲁,傲慢,缺乏同情心。如果唐纳德·特朗普在这个人格维度上得分不算低的话,可能就没有人得分低了。研究人员将理查德尼克松列为美国最粗暴的总统。但他与特朗普相比,简直是可亲可近——后者曾经给《纽约时报》的盖尔·柯林斯寄去过一份有她自己的专栏文章报纸,在她的照片上画了圈,上面潦草写着“狗脸!”。特朗普在《永不满足》中抱怨歌手兼演员雪儿曾经说的关于他的“一些糟糕的狗屁”,并在推特上吹嘘道:“我打得她屁滚尿流,之后她再也没对我说三道四。”在竞选集会上,特朗普怂恿他的支持者粗暴对待抗议者。“把他们弄出去!”他喊道。“我真想抽他。”从毫无同情心的记者到政治对手,特朗普都称其对头“恶心”,并把他们当成“失败者”。以真人秀节目的标准来看,特朗普的粗暴性或许并不那么令人震惊。但希望人们投票给自己的政治候选人很少有这样的行为。特朗普的社会抱负和侵略性的倾向在他生命的早期就很明显,我们稍后会看到。(据他自己说,他曾经打了他二年级的音乐老师一拳,打得眼圈发黑)芭芭拉·雷斯在年代初曾担任负责曼哈顿特朗普大厦建设的副总裁,据她说,特朗普的人格所围绕的情绪核心是愤怒:“就愤怒而言,那肯定是真的。他不是假装的。”她在二月份告诉《每日野兽》,“他生气这件事,就是他的个性。”确实,愤怒可能是特朗普高外向性和低随和性背后的有效情绪。愤怒可以助长恶意,但也可以激发社交优势,点燃赢得他人喜爱的欲望。结合相当的幽默天赋(也可以具有攻击性),愤怒处于特朗普个人魅力的核心。愤怒弥漫于他的政治言辞之中。想象一下唐纳德·特朗普入主白宫,他可能会是怎样的决策者?很难预测总统会采取的行动。当年大选尘埃落定时,有人预见到小布什有一天会先发制人地入侵伊拉克吗?如果有的话,我还没读到过。如果9/事件没有发生,布什可能永远也不会去打击萨达姆·侯赛因。但是,世界性事件无不强行控制到总统任期。奥巴马接手了一场毁灭性的衰退,并且在年中期选举后,他与一个难以控制的共和党国会斗争。如果这些事情没有发生,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尽管如此,性格上的人格特质可以提供总统的决策风格的线索。研究表明,外向者倾向于承担高风险,开放程度低的人很少质疑他们最深的信念。当布什以高度外向性和非常低的开放性开启了执政,他偏向于做出大胆的决定,追求获得丰厚的回报,并在决定时保证自己不会错。正如我在布什的心理传记中所提出的,颠覆性的入侵伊拉克决定是他很可能做出的那种决定。随着世界事件的发生为入侵提供了机会,布什找到了额外的心理确认,既来自其一生的心愿去从敌人手中(想想:萨达姆·侯赛因)保卫敬爱的父亲——这在他成为总统之前一次又一次地追求过,也来自他自己的生活故事,其中的英雄将自己从压迫性的力量中解放出来(想想:原罪,酒精),去恢复和平与自由。(译注:小布什年轻时有酗酒的问题。)像布什一样,当了总统的特朗普可能会试图打出本垒打(译注:棒球中必胜的击球,实现起来有难度),来实现巨额回报——让美国再次伟大,正如他的竞选口号所说的那样。作为一名房地产开发商,他肯定冒过很大的风险,尽管在上世纪90年代的挫折之后,他变成了更保守的商人。由于他所冒的风险,特朗普可以(而且干过)指着豪华的城市大厦、奢华的高尔夫球场,以及据一些人估计有数十亿美元个人财富,所有这些显然给他带来了巨大的精神奖励。冒险的决定也导致了四次商业破产保护,涉及他的一些赌场和度假村。因为他没有布什的低开放性(心理学家把布什排在该特征的垫底位置)。特朗普可能是一个更灵活和务实的决策者,比起布什更像比尔?克林顿:他可能在采取重大行动之前比布什考虑得更久更仔细。而且,由于特朗普被视为明显不如大多数总统候选人那样具有意识形态(政治观察家指出,在一些问题上,他显得保守,在其他问题上,他是自由派,还有一些问题没法将他归类的),特朗普或许能够轻易地改变立场,在与国会和外国领导人的谈判中留下回旋余地。但总的来说,他不太可能避开那些冒险的决定,如果这些决定成功了,可能会给他的遗产增辉,给他带来情感上的回报。然而,真正的心理不确定性,是特朗普的随和性或者说对它的缺乏。可能从来没有一位美国总统像唐纳德·特朗普那样,在公共舞台上始终公然地如此粗暴。如果尼克松是与之最近似的,我们可以预测,特朗普的决策风格将看起来像是尼克松和他的国务卿基辛格在20世纪70年代初在国际事务中表现出来的强硬的现实政治,以及相似的无法无天的国内事务政策。这可能并不全是坏事,要看视角是什么。不易被温和的情感或人道主义的冲动所动摇的决策者,像尼克松那样个性中随和性低的人,在平衡利益竞争或与对手讨价还价时有一定的优势,如尼克松时代的中国便是这样的对手。在国际事务中,尼克松强硬、务实、冷静理性。特朗普似乎有能力采取类似的强硬和战略实用主义,尽管冷静的理性似乎并不总是合适的,可能是因为特朗普的粗暴看起来是如此强烈的由愤怒所驱动。在国内政治中,尼克松被广泛认为是狡猾、冷酷、愤世嫉俗和不择手段的,甚至以美国政治家的标准来看也是如此。同情心不是他的强项。这听起来也很像唐纳德·特朗普——只不过你得加上热情外向、一刻不停的演技和不真实的的知名度。尼克松永远无法像特朗普那样填满一个房间。研究表明,低随和性人通常被认为是不值得信任的。不诚实和欺骗使尼克松垮台,损害了总统制度。今天人们普遍认为,所有政客都撒谎,或者至少会掩饰,但特朗普在这方面显得极端。在评估年候选人竞选声明的真实性时,“政治数据”最近计算,特朗普的话只有2%是真的,7%几乎是真的,5%半真半假,5%大部分是假的,42%是假的,8%的是“彻底的谎言”,加上最后三个数字(从大部分错误到公然如此),特朗普得分75%。特德·克鲁兹、约翰·卡西奇、伯尼·桑德斯和希拉里·克林顿的相应数字分别为66%、32%、3%和29%。总之,唐纳德·特朗普的基本人格特征预示着一个极为热闹的总统任期。一个可能的产品是一位精力充沛、活跃的总统,而这位总统跟真相的关系不太好。他可能是一个大胆而无情的侵略性决策者,他渴望创造出最强大、最高、最耀眼、最令人惊叹的结果——而一将功成从不考虑万骨枯。强硬。好战。凶恶。火爆。在年的总统竞选中,安德鲁·杰克逊赢得了最多的选举投票,超过了约翰·昆西·亚当斯、亨利·克莱和威廉·克劳福德。然而,由于杰克逊没有获得绝对多数票,选举是在众议院决定的,亚当斯在此胜出。亚当斯随后选择克莱为国务卿。杰克逊的支持者被激怒了,他们称亚当斯和克莱之间是“腐败交易”。他们相信,华盛顿的当权派违背了人民的意愿。四年后,杰克逊乘着公众怨恨的浪潮获胜,标志着美国政治一个戏剧性的转折点。杰克逊是西部农民和拓荒者敬爱的英雄,他是第一位成为总统的非贵族人士。他是第一位邀请普通民众参加就职招待会的总统。令政治精英们惊骇不已的是,成群结队的人弄得白宫里满是泥巴,打碎了盘子,弄坏了装饰品。华盛顿内部人士辱骂杰克逊。他们认为他放纵、粗俗、愚蠢。反对者称他为蠢驴——这是民主党驴子象征的起源。在年与丹尼尔·韦伯斯特的一次谈话中,托马斯·杰斐逊形容杰克逊是“我所知道的最不适合成为美国总统的人之一”,是一个危险的人,他不能以文明的方式说话,因为他“因愤怒而窒息”,杰斐逊担心外国领导人的一点点侮辱都会迫使杰克逊宣战。就连杰克逊的朋友和钦佩他的同事也担心他火山般猛烈的脾气。杰克逊一生中至少进行了4次决斗,留下的子弹碎片嵌满全身。在他就任总统的最后一天,他只承认了两个遗憾:他未能射杀亨利·克莱或绞死约翰·C·卡尔霍恩。安德鲁·杰克逊和唐纳德·特朗普之间的相似之处,并不止于他们咄咄逼人的性情和各自作为华盛顿局外人的地位。相似之处还有这些强势的社会演员和崇拜他们的观众之间创造的反对力量——或者对杰克逊公平些地说,是杰克逊的政治对手一直所担心的会发生的反对力量。他们称杰克逊为“暴民之王”,因为他们认为他煽动人心。他们相信,杰克逊是一个愤怒的民粹主义者,一个引导大众粗俗情感的、头发蓬乱的山里人。早在00多年前,社会科学家还没发明威权人格的概念来解释那些被专制领导人所吸引的人。杰克逊的批评者担心,不知道当一个广受拥护的强人受到愤怒的暴民的鼓励时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和之后,心理学家把威权人格认为是一种态度和价值的模式——这些态度和价值围绕着遵守社会传统规范、服从于人格化或强化这些规范的权威,反对挑战群体规范者或圈外人(乃至于仇恨和侵犯的程度)。在美国白人中,如今威权主义的高分往往与对广泛的“圈外人”的偏见有关,包括同性恋、非裔美国人、移民和穆斯林。威权主义还与对人道和艺术的怀疑有关,与认知僵化、军国主义情绪和基督教原教旨主义有关。当倾向独裁的个人担心自己的生活方式受到威胁时,他们可能会求助于强有力的承诺保护其安全领导人——像唐纳德·特朗普那样领导人。在政治学家马修·麦克威廉姆斯最近进行的一项全国性民调中,在表达对唐纳德·特朗普的政治支持上,高度的威权主义显现最强的单一预测因素。特朗普承诺在墨西哥边境修建一堵墙,以将非法移民挡在外面,还有他对穆斯林和其他圈外人的隔离,想必助长了这种力量。正如社会心理学家杰西·格雷厄姆所指出的,特朗普具有一种古老的对传染病的恐惧,将外来群体比作寄生虫、毒药和其他不洁的东西。在这方面,特朗普表现出对细菌的恐惧,似乎排斥体液,特别是女性的体液,也许不是心理上的意外。他曾轰动地评论福克斯新闻的梅金·凯利有“血液从她身上某个地方流出”,而且他在一次民主党辩论中多次将希拉里·克林顿如厕描绘为“恶心”。厌恶是对不洁的一种原始反应。在日常生活中,特朗普似乎比大多数人体会到更多的恶心,或者至少他是这么说的。威权者的使命是确保组织内人们的安全、纯洁性和善良——把好的东西留在内部,坏的东西挡在外面。9世纪20年代,乔治亚州和其他边境地区的白人定居者一直生活在对美国印第安部落的恐惧中。他们对联邦政府没有保护他们免受其所认为的致命威胁和腐败传染怀有怨恨。为回应这些恐惧,杰克逊总统极力推动通过《印第安人迁移法案》,最终导致名美国印第安人被迫迁移。在从乔治亚州到俄克拉荷马州领地的“血泪之路”上,至少有个切罗基人死去。

威权主义的美国分支可能有助于解释为什么三次结婚、满嘴脏话的唐纳德·特朗普会被证明对白人基督教福音派有如此大的吸引力。正如小杰里·法尔威尔2月份对《纽约时报》所说,“如果伊斯兰国炸毁了我们的一些城市,或者边境没有守卫,那么所有的社会问题——传统家庭价值观、堕胎,就都是没有实际意义的。”法尔威尔说,平民阶层的福音派“正试图拯救这个国家”。被“拯救”在福音派中有一种特殊的共鸣,固然有原罪和天谴中的拯救,但也要被拯救于腐败和危险世界的威胁和不洁物。

西域神药止痒祛湿疹点击查看

我和我的研究人员曾经问那些在威权主义上得分很高的政治保守派基督徒,如果他们从来没有找到宗教信仰,他们的生活(和他们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时,许多人描述了极度混乱——家庭四分五裂,猖獗的不信神和仇恨,着火的城市,地狱的内环(译注:但丁《神曲》中将地狱描绘成同心环,每环之间的关系类似中国神话中的十八层地狱的层与层关系)。相比之下,同样虔诚但威权主义思想较轻的政治自由主义基督教徒们,则描述了一个贫瘠的世界,耗尽了所有的资源,没有欢乐和荒凉,就像荒芜月球的表面。对于威权主义的基督徒来说,强大的信仰——如同强大的领袖一样——挽救他们免于混乱,并能平息恐惧和冲突。唐纳德·特朗普就是一个救世主,即便他洋洋自得,满口脏话,在堕胎问题上胡扯一气。去年2月,在北卡罗莱纳州罗利市的竞选活动中,特朗普不断地说“一些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和“一些真正危险的事情正在发生”,点燃了听众的恐惧。一位来自弗吉尼亚州的2岁女孩问他,“我很害怕——你会做什么来保护这个国家?”特朗普回应说:“你知道吗,亲爱的?你再也不会再害怕了。他们会害怕。”03HisMentalHabits川普的心理习惯在《交易的艺术》中,特朗普建议高管、首席执行官和其他交易制定者“往大了想”,“利用你的杠杆”,而且总要“反击”。当你开始一场谈判时,你必须以坚不可摧的强势立场开局。你一定要投射出宏大来。他写道:“我目标设定很高,然后就不断地推进又推进,来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对特朗普来说,“交易”的概念代表了心理学家所称的个人图式——一种渗透于他思想中的认识世界的方式。认知科学研究表明,人们依靠个人图式高效实用地处理新的社会信息。然而,就其本质而言,图式将一个人的注意力局限于一些过去可能奏效的老套方法,但未必能适应不断变化的环境。成功决策的关键是知道你的图式是什么,以便于在需要的时候改变它们。特朗普,照片中是他年大西洋城的泰姬玛哈赌场开业式,其性格倾向于高风险,高回报的决策,跟很多外倾性高的人一样。他的人格在这方面与小布什类似。在苏格兰的梅尼庄园谈判中,特朗普提出了一个又一个古怪的要求,甚至在最琐碎的分歧问题上也进行了艰苦的谈判,搞得汤姆·格里芬筋疲力尽。他从不停止斗争。特朗普写道:“有时候,达成协议的一部分就是诋毁你的竞争对手。当地居民拒绝出售特朗普完成高尔夫度假村所需的房产时,他在“大卫·莱特曼晚间秀”节目中和报纸上嘲笑他们,形容当地人是住在“恶心的”摇摇欲坠的棚屋里的乡巴佬。正如德安东尼奥在《永不满足》中所讲述的,特朗普的攻击在不列颠群岛引起了数百万人的憎恨,激发了一部对特朗普的高度批评获奖纪录片(《你被特朗“扑”了》),并将一位名叫迈克尔·福布斯的当地农民和兼职渔民变成了一位民族英雄。福布斯在自己的谷仓上画上“不要高尔夫球场”的字样,并告诉特朗普他可以“拿走他的钱并塞进屁股里”,之后在年苏格兰格伦菲迪奇精神奖上获得了苏格兰最高荣誉。(同年,特朗普的高尔夫球场还是完工了。他承诺过该公司的建设将在阿伯丁地区创造个永久性工作岗位,但迄今为止,只有大约个记录在案。)特朗普对成功交易的建议包括了对抗性没那么强的策略:“保护劣势一面”(预见到什么可能出错)、“将你的选择面最大化”、“了解你的市场”、“放出风声来”和“乐在其中”。特朗普说,作为总统他与中国谈成更好的贸易协议,医院达成协议来保证更好的医疗体系,并迫使墨西哥同意一项由其支付边境墙的协议。在竞选活动中,他经常说,为美国人民创造大吉大利的交易,他只要拿起电话打给人家——比如,一个想把公司搬到墨西哥的首席执行官。特朗普专注于个人关系,而一对一谈判秉承悠久的政治传统。例如,林顿·B·约翰逊在20世纪60年代通过民权立法和其他社会项目取得成功的原因之一,就是他在把立法者高兴这方面无与伦比的专长。相比之下,奥巴马则被指责未能尽所需的个人努力,与国会议员个人建立密切而富有成效的关系。尽管如此,交易只是对一部分总统活动的恰当描述,而现代总统职位过于复杂,无法以依靠个人关系为主。总统在体制框架内工作,而这个体制框架超越了特定人之间的特殊关系,无论他们是州元首、内阁秘书还是国会议员。最有效的领导人能够与日常政治中的社会和情感摩擦保持一定程度的距离。他们牢记大局,平衡大量的利益竞争,无法在任何特定关系上投入太多。对美国总统来说,政治不仅仅是个人的,它必须是更丰富的。特朗普暗示过他能解决总统所面临的那种复杂而长期存在问题的其它途径。他在去年底出版的竞选宣言《跛脚的美国:如何让美国再次伟大》中写道:“我是这么工作的,对于要做的那些事情,我先找到世界上最擅长这些事的人,雇用他们,然后我让他们放手去做……但我总是监督着他们。”特朗普知道,他不能独自完成:我们的许多问题,由于多年愚蠢的决定,或根本没有决定的结果,已经变成了巨大的混乱。如果我能挥动魔杖把它们解决掉,我会做的。但在制定解决方案时,有很多不同的声音和利益需要考虑。这需要让大家来到一间屋子里,并商谈妥协,直到每个人带着共识走出那个房间。在年两极分化的政治言论中,听到一位候选人提及妥协的概念,并承认需要倾听不同的声音,令人耳目一新。不过,特朗普提出的一群人在一个房间里商谈事情的情景,暗示着一个政治现实无法实现的清爽且自足的过程。特朗普有可能被证明是一个尾大不掉的政府的熟练舵手——但那将需要一套心理图式和技巧,而这些图式和技巧看起来并不是他所熟悉的问题解决方式。有人可能注意到特朗普讲话常常会做兰花指,与粗鲁的老汉形象很违和。实际上兰花指反映的可能就是特朗普极度的自恋人格——自大型自恋。04HisMotivations川普的动机对于心理学家来说,谈论唐纳德·特朗普而不使用自恋这个词几乎是不可能的。当被要求在《名利场》的一篇文章中总结特朗普的个性时,哈佛大学的心理学家霍华德·加德纳回答说:“极度自恋。”主持操纵行为研讨会的临床心理学家乔治·西蒙说,特朗普的自恋“太经典了,我把他的视频剪辑存档,以便在研讨会上使用,因为没有比这更好例子了。否则我就得雇演员写小品了。他就是成了真的梦想。”住在芝加哥的我,每当向北走在密歇根大道上时,经常停下来欣赏特朗普在芝加哥河边上建造的线条优美的大厦。但他为什么要用20英尺高的字体在前面镶上自己的名字呢?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特朗普把自己的名字贴在几乎所有他接触过的东西上,从赌场到牛排,再到一所承诺教学生如何致富的所谓大学。自我标榜还遍及特朗普的演讲和谈话中。年夏天,当特朗普在父亲葬礼上站起来发表讲话时,谈及的主要是自己。特朗普开始说道,这是他自己生命中最艰难的一天。他接着谈到弗雷德·特朗普最大的成就:养育了一个杰出而出名的儿子。正如格温达·布莱尔在其特朗普家族的三代传记《特朗普们》中所写的,“第一人称单数代词‘我和我的’,使‘他和他的’黯然失色。当其他人谈到他们对弗雷德·特朗普的记忆时,(唐纳德)谈到的是弗雷德·特朗普的赞誉(译注:老子对儿子的)。”位于芝加哥的镶有TRUMP大字的特朗普大厦在古希腊传说中,俊美的男孩纳西塞斯如此地深爱上了自己在池塘里的倒影,以至于他跳进水里淹死了。这个故事为现代自恋的概念提供了神话的来源,自恋被认为是过度的自爱和所伴随的浮夸和权利感。高度自恋的人总是试图引起人们对自己的注意。反复和过度的自我标榜是他们个性的一个突出特征。总统的自恋是一把双刃剑。它与历史学家对“伟大”的评价相联——但也与弹劾决议相联。要考虑自恋在唐纳德·特朗普生活中的角色,就要超越社会演员的性格特征——在高度外向性和低随和度之上,在他决策图式之上——以试图搞清楚是什么激励了这个人。唐纳德·特朗普到底想要什么?他最看重的人生目标是什么?纳西塞斯比什么都想要的是爱他自己。有强烈自恋需求的人想爱他们自己,他们拼命地希望别人也爱他们——或者至少羡慕他们,认为他们才华横溢、强大而俊美,甚至只是看到他们,就是这样。人生的根本目标是提升自我的伟大,让所有人都能看到。“我是棕榈滩之王,”特朗普在5年出版的《特朗普国》一书中对记者蒂莫西·奥布莱恩说。名人和富人“都过来”到“海湖庄园”这个特朗普的专属棕榈滩庄园。“他们都大吃大喝,都爱我,都恭维我。然后他们都走了,说:‘他不是很糟糕吗?’但我是国王。”著名的精神分析理论家海因茨·科胡特认为,自恋源于早年生活镜像中的缺陷:父母未能亲热地反映年轻男孩(或女孩)自己发育期的自我夸大,使得孩子迫切需要别人的肯定。相应地,一些专家坚持认为,自恋动机掩盖了潜在的不安全感。但也有人认为,对于某些形式的自恋,没有必须的补偿,甚至也不一定是不成熟的。与这一观点一致,我在传记记录中找不到任何证据表明唐纳德·特朗普与父母之间经历过非关爱的关系。像特朗普这样自恋的人可能会反复地寻求荣耀,但不一定是因为他们小时候遭受了负面的家庭影响。相反,他们就是不满足。父母的赞扬和强烈的鼓励可能会增强大多数男孩和年轻人的安全感,反而会给唐纳德·特朗普的雄心壮志增添动力。从小学开始,特朗普就想成为头号人物。在纽约军事学院读高中时,他在同学和教职员工中相对受欢迎,但他没有任何亲密的知己。作为一名教练和一位钦佩的同学,唐纳德在《特朗普们》中回忆道,唐纳德在竞争激烈的环境中也是竞争力最突出的年轻人。例如,他想成为学校里最优秀的运动员,想规划出未来最雄心勃勃的职业生涯——这使他不可能表现出真正亲密关系通常需要的那种缺点和脆弱,可能排挤了深厚的友谊。特朗普在高中篮球队尽管你可能认为,对任何想成为美国行政首长的人来说,自恋都是岗位描述的一部分,但美国总统似乎在这种心理结构上有着广泛的差异。在年的一篇心理科学研究文章中,行为科学家根据作者所说的“自大型自恋”的特点给美国总统打分。林登·约翰逊得分最高,紧随其后的是泰迪·罗斯福和安德鲁·杰克逊。接下来是富兰克林·罗斯福、约翰·肯尼迪、尼克松和克林顿。米勒·德菲尔莫尔排名最低。将这些排名与总统表现的客观指标联系起来,研究人员发现,总统的自恋是一把双刃剑。从积极的一面来看,自大型自恋与发起立法、公众说服力、议程设置和历史学家对“伟大”的评价有关联;从消极的一面来看,它还与不道德行为和国会弹劾决议有关联。在商业、政府、体育和许多其他领域,只要自恋者不断表现优异,人们就会对自恋者身上自恋部分——自利和可憎行为,有很大的容忍。在我看来,史蒂夫?乔布斯在自大型自恋方面与特朗普一模一样。他对同事、下属和朋友大加辱骂;27岁时得知《时代》杂志没有选他为年度人物还哭了;年iPad推出后,他接到奥巴马总统办公厅主任拉姆·伊曼纽尔而不是总统本人的祝贺电话,他很不高兴。与特朗普不同的是,他基本上无视自己的孩子,以至于有一段时间拒绝承认其中一个是他的孩子。心理学研究表明,许多自恋者在初次相识时表现出迷人、机智和魅力。他们可以在短期内获得很大的欢迎和尊重。只要证明他们像史蒂夫·乔布斯一样成功和才华横溢,他们也许就能经受住批评,保持他们的崇高地位。但更多的情况下,自恋者耗尽他们所受的欢迎。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会因为他们的自我中心而产生厌恶,甚至愤怒。当自恋者开始让那些曾经他们忽悠了的人失望时,他们可能摔得特别猛。古老谚语中的真理今天仍然存在:骄兵必败。可能特朗普也搞不懂特朗普特朗普年与父亲,弟弟Robert和弟媳Blaine05HisSelf-Conception川普的自我认知美国总统不仅仅是一位行政首长。他(或她)也是一个象征,对国家和世界来说,做一名美国人意味着什么。总统的象征和激励的力量大部分来自叙事。很大程度上是通过他讲述或身体力行的故事,以及通过人们讲述的关于他的故事,总统得以发挥道德力量,塑造了一个定义国家的遗产。像我们所有人一样,总统在他们的头脑中创造个人生活故事——心理学家称之为叙事身份——来解释他们是如何成为自己的。这个过程通常是无意识的,包括对过去的选择性重新解释和对未来的想象。越来越多的关于人格、发展和社会心理学的研究表明,一个生活故事能让成年人在时间上保持一致感、目标感和连续感。总统对自己的叙述也会影响他们对国家身份的看法,并影响他们对国家要务和国家进步的理解。在中年时,小布什演绎了一个生活故事,追述了一个酗酒的废人转变成一个信奉上帝的自律者的过程。故事中的关键事件是他在3岁时决定迎娶一位可靠的图书管理员,在30多岁时皈依福音基督教,在他40岁生日聚会的次日永远戒酒。通过赎罪和戒除酒瘾,布什得以恢复他从小在得克萨斯州米德兰长大的那种控制和自由的感觉。布什将他的叙述延伸到了他国家的故事中,他相信美国社会可以通过接受一类富有同情心的保守主义,重获往昔良好的家庭价值观和小镇式的正直。在国际方面,他认为,如果能够从压迫者手中解放出来,世界各地的受压迫人民都可以享有同样的上帝赋予的权利——自主和自由。无论如何,他的救赎故事帮助他为一场旨在推翻暴君的外国战争提供了正当性。在《父亲的梦想》中,巴拉克·奥巴马讲述了自己的救赎人生故事,追踪了从奴役到解放的过程。当然,奥巴马并没有直接体验到奴隶制的恐怖,也没有吉姆·克劳歧视(译注:吉姆·克劳法是9世纪至20世纪美国南部实施种族隔离的法律)。但他认为自己是这一遗产的继承人,与马丁·路德·金以及其它为他开辟了道路的人权倡导者的关系,好比约书亚之比摩西(译注:《圣经》故事中约书亚是摩西的继承人)。他的故事是一个进步的上升叙述,反映了国家走向平等和自由的进程——正如金所描述的那样,这是一段走向正义的漫长历史弧线。奥巴马在3岁时与米歇尔·罗宾逊结婚时,已经确定自己是这个宏大故事的主角。唐纳德·特朗普呢?对于如何成为了今天的这个人,他在自己的脑海中构建了一个怎样的叙事?我们能从中找到一个引人入胜的美国故事灵感吗?我们的叙事身份通常始于我们对童年最早的记忆。这些遥远的记忆,与其说是对过去的真实再现,倒不如说是对我们所想象的世界的神话般的渲染。布什最早的记忆是在西德克萨斯平原上成长的纯真、自由和美好时光。对奥巴马来说,他在世界上的地位令人感到惊奇,但也令人困惑。唐纳德·特朗普成长于20世纪50年代的一个富裕家庭,母亲全心全意带孩子,父亲则忙于工作。停在他们位于皇后区的牙买加庄园前的是一辆父亲的凯迪拉克和一辆母亲的劳斯莱斯。唐纳德是第四个孩子,五个孩子都享受着父母爱他们、彼此相爱的家庭环境。然而,唐纳德·特朗普故事的第一章,正如他今天所说的,并没有像布什温和的怀旧和奥巴马的好奇心那样表达出来。相反,它充满了危险感和对坚强的需要:这个世界是不可信任的。弗雷德·特朗普在皇后区和布鲁克林区建造、持有和管理公寓楼,发了大财。在周末,他偶尔会带一两个孩子去坚持建筑物。“当他在布鲁克林的复杂地段收取小额租金时,他会拉着我到处转悠,”唐纳德回忆道。“做房东不好玩。在一次这样的出行中,唐纳德问弗雷德,为什么他总是在敲响门铃后站在房客的门旁边。“因为有时候他们会直接从门里往外开枪,”他父亲回答说。虽然弗雷德的回答可能有些夸张,但它反映了他的世界观。他把儿子训练成坚强的竞争者,因为他自己的经验告诉他,如果你不警觉和勇猛,你就永远无法在商界生存。他的强硬教育与唐纳德天生的激进性格相吻合。特朗普写道:“我在皇后区长大,是一个相当坚强的孩子。我想成为附近最坚强的孩子。”弗雷德称赞唐纳德的坚强,鼓励他成为“狠人”,但他对少年犯罪的前景并不太看好。唐纳德和一个朋友乘地铁去曼哈顿买了一把弹簧刀之后,他决定送3岁的儿子去军校读书,以用纪律融合激进。正如特朗普几十年后所说,纽约军事学院是“一个太艰苦太艰苦的地方。到处都是前军训士官。教官“经常把你打得够呛;那些家伙很粗暴。”军校强化了特朗普从父亲那里学到的强烈的职业道德和纪律意识。它教会了他如何对付咄咄逼人的人,比如他那吓人的棒球教练西奥多·多比亚斯:我所做的,基本上是传达我尊重他的权威,但他没有恐吓我。这是一种微妙的平衡。像很多强壮的人一样,如果察觉到懦弱,多比亚斯会进行致命打击。另一方面,如果他感觉到强大,而你并不试图削弱他,他就把你当作一个男人来对待。特朗普从未忘记他从父亲和学院老师那里学到的教训:世界是一个危险的地方。你必须准备好战斗。同样的教训在特朗普早至今为止所知的最大悲剧中得到了强化——他的岁哥哥在43岁去世了。弗雷迪·特朗普永远无法在他父亲创造的竞争环境中茁壮成长。被布莱尔在《特朗普们》中形容为“过于可爱而不胜酒力,一个多愁善感但可爱的失败者”,弗雷迪未能在家族生意中未能让父亲满意,最终成为一名航空公司飞行员。酗酒是导致他早逝的原因之一。不喝酒的唐纳德,深爱他的兄弟,伤心于他的死去。“弗雷迪只是不够狠,”他总结道。用特朗普自己在98年接受《人物》采访时的话说,他的人生叙事的基本背景是:“人是所有动物中最邪恶的,生活是一系列以胜利或失败告终的战斗。”这个故事的主人公类似于20世纪伟大的学者和精神分析学家卡尔·荣格在神话和民间传说中所认定的典型战士。在荣格看来,战士最伟大的天赋是勇气、纪律和技能;他人生的中心任务是为重要的事情而战;他对问题的典型反应是杀死它或以其他方式打败它;他最大的恐惧是软弱或无能。勇士最大的风险是他在别人身上煽动无端的暴力,并报应到自己身上。特朗普热爱拳击和足球,曾经拥有一支职业足球队。在《学徒》的开头部分,他欢迎电视观众来到一个残酷的适者生存的世界:纽约。我的城市。全球经济的车轮在这里从未停止转动。一个拥有无与伦比的力量和目标,推动商业世界实实在在的大都市。曼哈顿是个艰苦的地方。这个岛是真正的丛林。如果你不小心的话,它会把你咬碎,然后把你吐出来。但是如果你努力,你会取得巨大成功,我说的是真正的巨大。这里的故事并非那么有关赚钱。正如特朗普所写,“金钱对我来说从来都不是一个很大的动力,只是作为一种记分的方式。”相反,这个故事是关于出人头地的。作为总统,唐纳德·特朗普承诺,他将使美国再次伟大。在《跛脚的美国》中,他说走向胜利的第一步是建立武装力量:“一切始于强大的军队。所有的事情。“面对美国的敌人比这位英雄在皇后区和曼哈顿遇到的敌人更可怕。特朗普说:“从来没有比现在更危险的时刻。“伊斯兰国”的成员“是中世纪的野蛮人”,必须“毫不留情地追击他们,无论他们在哪里,不停地追击,直到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死了。”我们的经济竞争对手不那么可怕,但也同样好战,比如中国人。他们一直打败我们。我们必须打败他们。经济上的胜利是一回事,发动和赢得真正的战争是另一回事。在某些方面,特朗普似乎比某些其他候选人更不倾向于采取军事行动。他强烈批评小布什3年入侵伊拉克的决定,并警告不要向叙利亚派遣美军。话虽如此,我相信有充分的理由来担心特朗普对美国敌人的煽动性言论。密歇根大学心理学家戴维·温特分析了美国总统就职演说,发现那些把演讲融入了以权力为导向和咄咄逼人的形象的总统,比其他总统更可能将美国带入战争。特朗普用以描述自己的人生故事和对美国敌人的态度的言辞无疑是咄咄逼人的。而且,如前所述,他的外向和自恋意味着他愿意承担更大的风险——那些历史将铭记的风险。强硬的谈话有时可以防止武装冲突,比如潜在的对手在恐惧中后退的时候。但好战的语言也可能激起特朗普支持者的民族主义愤怒,并挑衅特朗普所瞄准的敌对国家。在全世界的文化中,战士叙事传统上都是关于年轻人的,也是讲给年轻人的。但特朗普一生都是同样的故事。即使现在,当他接近70岁时,他仍然是个战士。回溯古代,胜利的年轻战士享受战争的奖品——物质奖赏,美女。特朗普一直是那里的大赢家。他的完整人生故事记录了他在20世纪70年代的战略手段,80年代的辉煌胜利(君悦大酒店,特朗普大厦),90年代初的失败,十年后的复出,以及此后他的品牌和人气的扩张。在这一切中,他始终是为胜利而战的凶猛战士。但是,赢得这场战斗有什么更广大的目的?胜利将获得什么更高的奖品?在这里,这个故事似乎变得无声了。你可以整天听唐纳德·特朗普在竞选过程中的片段,你可以读他的书,你可以看他的采访——你将很少,看到他从斗争中后退,从前线回家,反思战斗的目的——无论是在他自己的生活中获胜,还是为美国赢得胜利。特朗普作为一名战士的表面形象可能会激励一些美国人相信,他确实能够让美国再次变得伟大,无论这意味着什么。但与前任总统和他的竞争对手所经历和表现的叙事相比,他的叙事似乎在主题上未完善。尽管他的候选人资格从未火热起来,但马尔科·卢比奥讲述了一个在移民和种族多元化背景下向上流动的鼓舞人心的故事。泰德·克鲁兹夸耀自己的霍雷肖·阿尔杰(译注:美国作家,其作品主题通常是贫穷孩子通过自身努力发达的故事。)叙事,在意识形态上以极度保守的美国愿景为依据。希拉里·克林顿保守主义女青年到国务卿的人生历程讲述了女性的进步——她若当选总统将是历史性的。伯尼·桑德斯专注于追溯到民主党20世纪60年代的进步自由政治,这在他的传记和他的政策立场中都有所反映。诚然,所有这些候选人都是想赢的战士,都想让美国变得伟大(再一次)。但是他们的生活故事告诉美国人他们可能在为什么而战,而且胜利意味着什么。胜利曾给特朗普的生活以清晰度和目标。而他必定尽情享受作为潜在的共和党候选人再次大获全胜的前景。但是,从像他这样的叙事中可以得出什么治理原则呢?一旦真正成为美国总统这一更加模糊不清的挑战开始,这样的故事在大选后能提供什么指导呢?唐纳德·特朗普的故事——关于他自己和美国——对于他作为总统会做什么,他会遵循什么样的执政哲学,他会为国家和世界制定什么样的计划,他会把精力和愤怒向何处引导,都言之甚少。更重要的是,唐纳德·特朗普的故事对他自己也言之甚少。大约两个世纪前,安德鲁·杰克逊总统表现出了我们在唐纳德·特朗普身上看到的许多相同的心理特征——外向性和社交强势、反复无常的脾气、自恋的阴影、民粹主义的独裁感染力。杰克逊过去是,现在仍然是美国历史上一个有争议的人物。然而,托马斯·杰斐逊把杰克逊描述为完全不适合当总统,一个被自己的愤怒窒息的危险人物,这似乎是错误的。事实上,杰克逊在大幅扩大总统权力方面取得的巨大成功,部分在于他能够控制自己的愤怒,并战略性地利用愤怒来推动自己的议程。此外,杰克逊拟人化了一种激励了美国大部分地区并展现了他的总统计划的叙事。他的生活故事吸引了普通人,因为杰克逊本人就是一个普通人——一个从赤贫和缺衣少食上升到国内最崇高政治地位的人。在南方分裂的早期迹象中,杰克逊动员美国人相信并努力为联邦工作。他的批评者所担心的会导致暴民统治的民粹主义,相反地将普通美国人与更高的使命联系在一起——致力于民主的国家主权统一。法国人米歇尔·谢瓦利埃是9世纪30年代美国生活的见证人,他写道,崇拜杰克逊并为他们自己的生活故事找到了支撑和主旨的普通民众,“属于历史,分享伟大;是一部将持久记忆传给子孙后代的非凡史诗的章节,那就是民主的到来。”

身体瘙痒难忍?点击查看

唐纳德·特朗普,他到底是谁?演员面具的后面是什么?我只能觉察到自恋的动机和居次要位置的有关不惜代价获胜的个人叙事。特朗普似乎在发展和完善他的社交优势角色上投入了太多精力,以至于他已经没剩下什么来为自己的生活或国家创造一个有意义的故事了。始终是唐纳德·特朗普扮演着唐纳德·特朗普,追求胜利,却不知为何而战。

尊敬的读者:

我们近日新推出一个



转载请注明地址:http://www.wanbaojieshaobj.com/wlly/541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