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鲁斯特作品中的绘画上
普鲁斯特作品中的绘画1 [美]艾瑞克·卡珀利斯撰 刘云飞译穆宝清校 “我的书即是一幅画” ——普鲁斯特致让·柯克托 “……再加上旁边的棕叶饰和金皇冠,我向您保证,”德·盖尔芒特夫人又说,为了更突出她的讲话,故意放慢了速度,仿佛在用漂亮的噘嘴和富有表现力的尖手指给她的话造型似的,一面用温柔而深邃的目光凝视着帕尔马公主,“这确实非常动人,和居斯塔夫·莫罗的《青年和死神》这幅画的布局完全一样。殿下想必知道这幅画吧?” 帕尔马公主甚至连画家的名字都没听说过,但她拚命地点头热烈地微笑,以表明她对这幅画很赞赏。但是脸部再富有表情,眼睛却毫无光辉,一看她无光的眼睛,就知道她根本不知道这个画家。 青年普鲁斯特和朋友们常去拜访卢浮宫,正如那里迷宫般的画廊一样,《追忆似水年华》内也蕴含了大量的绘画作品。小说中提到了多位画家的名字,跨越了艺术史上的十四世纪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至二十世纪,从原始主义至未来主义、乔托至莱昂·巴克斯特。不管读者们是初次品味还是已熟读多遍普鲁斯特的作品,其中那些深奥而愈加难懂的画作内容都会与他们相遇,持续考验着他们的智力和耐心。这些会使读者像那位帕尔马公主一样面带微笑、频频点头。 我对于这些绘画作品充满好奇,且无法轻易地唤起它们留给我的视觉记忆,这是写作《普鲁斯特作品中的绘画》的初衷。这些作品中有许多是艺术协会的艺术家创作的,而他们随着十九世纪末叶的到来,已销声匿迹了。然而,这其中也有相当数量的文艺复兴时期的画作,其特定的图像意义至今仍让人困惑不解。维尔迪兰夫人认为,《夜巡》(NightWatch)是一幅“绝世之作”,大多数读者根据她的描述能在脑中恰当地重现出伦勃朗的这一巨幅画作。然而,当读者看到:“我们从曼特尼亚最繁杂纷乱的画作中看到正靠在他的盾上,陷入沉思的——一个纯粹是装饰性的武士。”我们当中有多少人能将它在脑中清晰地重现?这些作品中再现的细节如此富有启示性、如此复杂,离开我们的想象力,其意欲达到的表现力就会大大减弱。普鲁斯特选用的画作旨在激活和延伸《追忆似水年华》的想象世界,通过描述性的类比、隐喻和象征等多种有效方式发挥作用,它们唤起了叙述者对祖母的回忆,以及她想让他的孙儿体验“艺术的几分‘厚度之感’”的心愿。 插图伦勃朗,《夜巡》, 普鲁斯特的叙述主要围绕他亲眼所见的绘画,那些在博物馆、美术馆以及十九世纪巴黎的私人藏馆花费无数的日日夜夜深入研读的作品。人们往往认为青春时代就应该消磨在聚会玩乐上,这种固有观念对他早期个人素养的培育和对绘画的热爱造成了不利影响。然而,普鲁斯特与友人罗伯特·德·比利和皮埃尔·拉瓦利一起常去观赏卢浮宫的藏品,并一次又一次的回访。在人生的成长阶段,普鲁斯特一心想着攀向上流社会,但是他成功进入圣日耳曼法布区(FaubourgSaint-Germain)的沙龙之前,卢浮宫的视觉王国却让他感到自在而惬意。在那里,他折服于提香和鲁本斯无瑕的真迹,恰如他后来在朋友施特劳斯夫人家中对那些公主们和公爵们鞠躬行礼一样。当普鲁斯特还是一位高中生的时候,他就模仿波德莱尔的创作手法,将观图体验转化为词语,写下了关于梵·戴克和华托的诗歌。普鲁斯特自己的艺术哲学发展缓慢,虽说他可能有点懒散,却也不乏进取之心。再者,尽管普鲁斯特写道:“我们在卢浮宫观赏提香弥补了不能去威尼斯的遗憾”,但是后来他还是出国旅行了,并非常希望自己能亲身站在只闻其名的画作前,结果这次旅行变得复杂而艰难。为了描写出小说中作曲家凡德伊的室内乐,普鲁斯特尽其所能,雇佣波利特演奏组(PouletQuartet)午夜在他的卧室中演奏弗兰克四重奏,然而他却完全无法将卡帕乔的《格拉多的长老》差人送至奥斯曼大道。3一旦普鲁斯特身体虚弱,加之有了小说写作的欲求,他就得中断旅行,但是在意大利和荷兰度假时留下的记忆,为他的写作提供了从多方面观察到的大量细节素材。 插图3巴黎卢浮宫 即便如此,小说章节中包含的许多绘画,普鲁斯特并没有见过真正的原作。他最初在巴黎开始了解到这些作品,由于离保存它们的地方较远,他所看到的只是一些艺术家模仿大师之作的复制品,如古斯塔夫·莫罗临摹波提切利《维纳斯的诞生》的油画习作。但是总的来说,复制品只是一种补充,普鲁斯特所了解到的一手绘画资料也相当丰富。这一时期出版的精心制作的画册和批评研究文集(例如附有大量插图的约翰·罗斯金集的馆藏版,莫尔门蒂所著以及加布里埃尔、莱昂·罗森塔尔所著的卡帕乔传记)都增加有普鲁斯特知识范围的深度和广度。他积极地阅读当时研究古今艺术的出版物,充实了他的图像与观念的“数据库”。 十九世纪末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时代,巴黎的艺术家们和画家们迫切希望彼此之间进行思想交流。艺术影响力的平衡发生了微妙的转变,视觉艺术家们开始摆脱文学与历史叙事的专治。一些画家的斗争和来之不易的自由触动了许多作家,他们被这些画家崭新的观看方式所吸引。亨利·詹姆斯承认:“语言艺术家们想要做的将是去寻找图像艺术的秘密,共饮同源之水。”普鲁斯特在城镇中徜徉,观看着、聆听着、学习着,他认识很多画家,与他们在私人住所讨论他们的作品。他还认识艺术评论家,阅读评论文章。他参加展会、访问画廊,杜维恩家4的女婿、拥有十二幅伦勃朗作品的艺术收藏家和画商雷奈·詹泊尔(RenéGimpel)是他的朋友。出版商、《美术报》(GazettedesBeaux-Arts)的主编查尔斯·伊弗留西(CharlesEphrussi)授权普鲁斯特可以自由查阅杂志社图书馆丰富的藏书,在那里他仔细阅读了内容充实的《伯灵顿杂志》(BurlingtonMagazine)、浏览了拍卖目录。 查尔斯·伊弗留西(社交名人和业余学者查尔斯·斯万与他不仅仅是名字相同)是一位日本版画收藏家和画家赞助人。他和他的朋友爱德华·马奈的形象以寓言的形式出现在《追忆似水年华》的叙述中,这也表明普鲁斯特喜爱那些能够改编成小说的历史材料。伊弗留西喜欢一件画着一捆芦笋的小幅作品,并希望能从马奈那里直接购买,得知索价为法郎之后,他慷慨地支付了0法郎。作为回报,马奈立刻选了一块尺幅很小的画布,迅速画出一根芦笋,画上只签了一个字母“M”,并附了一张纸条,送给了他的朋友伊弗留西,纸条上写着:“这是您那一捆中丢下来的一根。”普鲁斯特根据这一关于绘画的生活趣闻,以一种揶揄的笔调创作了一出小型寓言剧,其中也涉及关于芦笋的画,而作者变成了埃尔斯蒂尔。当盖尔芒特公爵在他奢华的餐厅里正蘸着慕斯酱吃芦笋时,他对叙述者表达了愤怒之情,因为斯万竟敢建议他们夫妇从埃尔斯蒂尔那里买一幅只画着一捆芦笋的作品。公爵义愤填膺地宣称这一要价就是敲诈勒索:“法郎买一捆芦笋!就算在新鲜的时候,一个路易也就足够了。”普鲁斯特将一则关于慷慨大方的轶事改编成了一个关于傲慢拒绝的故事,用一幅小巧美丽的画作为试金石,揭露上流社会变化无常的行为。 在供满艺术大师的神殿上,普鲁斯特为他的小说挑选了画家:委拉斯凯兹、贝里尼、安格尔。在小说中大约第二十多页,我们发现柯罗是第一位被提到的画家,而数千页之后,距结尾仅有五页的地方,则是最后一位被提到的夏尔丹。一些不太出名的画家如德太耶5、蒙卡斯6、温特豪德7等,也出现在作品之中。普鲁斯特列举了一些描述历史的具体作品(乔托的《慈悲图》[Charity]、格雷柯的《奥尔加斯伯爵的葬礼》[BurialofCountOrgaz]、马奈的《奥林匹亚》[Olympia]),但是,他对另一些画作表述得却相当笼统:莫罗笔下英俊的小提琴家略有一些模仿布龙齐诺的意味。而还有一些虚构的绘画仅存在于普鲁斯特脑中的画室里,例如埃尔斯蒂尔的一幅具有挑逗性的水彩习作,画面上年轻的奥黛特·德·凯西身着男装。在这篇巨著中,普鲁斯特采用并且交替使用了想象中的和实有的绘画作品。 插图4马奈,《奥林匹亚》, 当然,他有自己偏爱的艺术家,如曼特尼亚、伦勃朗、提香等。画家夏尔丹在寻常事物上展现了微妙的超越,而普鲁斯特的转型标志(transformativeicon)——一块玛德莱娜点心和一块铺路石,正是夏尔丹静物画中那些不起眼的物体在文学中所产生的结果。也许最受他敬重的画家是弗美尔,尽管他画中的图像在现在令人过目难忘,但最初并不为人所熟知,是后来才慢慢地从默默无闻中崭露出来。奥黛特丝毫不了解他情人的论文主题(“我从来没听说过他,他还在世吗?”),这不应被理解为缺乏文化意识。在《斯万家那边》中那个时代,只有在一个很小的行家圈子里,才可能有人认识这个名字,更别说能鉴定出一幅作品是否出自弗美尔之手了。关于这位荷兰画家,艺术史学家劳伦斯·葛雯(LawrenceGowing)写道:“一首关于砖块和蒸汽、抗拒与渗透的诗歌,一种复杂形式的感觉,有形世界的诱惑和对它的摒弃在这样的感觉中最终和谐一致。”8他本来也可以这样描述普鲁斯特的作品。 小说家贝戈特在挂着弗美尔的《代尔夫特风景》(ViewofDelft)的房间中去世,体现了语言与图像在该小说中,甚至可以说在所有小说中一次最为明显的互动,普鲁斯特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天都在玩味着这一场景。普鲁斯特敬畏画作神秘微妙而又摄人心魂的那种静寂,虽然他的叙述是狂想式的,但他又能保持冷静。那幅明亮的小镇风景,上面那妙不可言的“一小块黄色的墙面”,触动了贝戈特使他陷入沉思,他想也许他写的东西太枯燥了,也许他应该像弗美尔那样给自己的作品涂抹多层色彩。他被荷兰画家这幅完美至极的,在他面前煜煜生辉的画作所征服,他羞怯地将自己的作品搁置起来。在那个瞬间,画作引发了一次顿悟。冷酷而又感同身受的普鲁斯特从他的人物形象中摄取了对于自我的最终评判。“彼岸世界的天平出现在他面前,在装有他自己生命的一端,秤盘被压低了,而另一端则放着如此美丽的那一小块墙面上的黄色。他感到他草率地为了前者牺牲了后者。”贝戈特步履蹒跚地回到长椅上,死去了。也许可以断定是这幅画置他于死地。面对如此深刻地表现出了人性的《代尔夫特风景》,普鲁斯特明确而苛刻的信念——生命无足轻重,艺术才是全部——得到了全力展现。 普鲁斯特在其写作生涯中并不想得到影响的焦虑。当他获得了作为艺术家的自信之后,他就不太需要导师了。一旦课程结束,他的导师们(他曾竭力培养自己具有他们那种自信)就会被排除。当普鲁斯特还是一位初出茅庐的作家时,曾将一幅昂贵的鲁本斯画作慷慨地送给了小说家阿纳托尔·法朗士(AnatoleFrance),这位小说中角色的早期原型对于普鲁斯特的影响后来也被他否定了。有一段时间,普鲁斯特师从“美学教授”,罗伯特·德·孟德斯鸠伯爵(CountRobertdeMontesquiou),他致力于创造一种存在于生命之外的艺术。这种自吹自擂的故作姿态最终使普鲁斯特感到厌恶,于是他在叙述斯万,尤其是叙述夏吕斯的章节中创作出了一个关于混淆现实要付出代价的警示故事。对普鲁斯特美学观点的形成影响最大的是约翰·罗斯金,虽从未谋面,但普鲁斯特在他的著作中却发现了视野、思想和心灵之间新的融合。罗斯金在哲学著述中探索的崭新思考方式,使普鲁斯特对他周围的世界更加敏感。许多画家普鲁斯特是从罗斯金的书中首次了解到的,他们对普鲁斯特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罗斯金的书像护身符一样与他寸步不离。普鲁斯特使自己成为一位罗斯金问题的研究专家,声称他对一本描绘罗斯金早年生活、名叫《普莱特丽塔》(Praeterita)(可以大致翻译为《失去的时间》或《过往》)的书熟记于心。现在这本回忆录的叙述风格足可以被称为“普鲁斯特式”的,由此可以证明罗斯金的著作对他产生了非凡的影响。 尽管如此,师徒关系还是再次紧张起来。当普鲁斯特深入了解罗斯金的世界观后,他发现这位英国批评家认为伟大的艺术和道德是完全一致的,这条信念最终引发了罗斯金对惠斯勒的公开谴责,因为深受普鲁斯特仰慕的画家惠斯勒,却相信艺术和道德是明显有区别的不同实体。普鲁斯特最终还是去调和这两位互不妥协,各执一词的人物之间的矛盾,在其相互对立的根本观点中寻找真理。然而学徒身份到此为止了,普鲁斯特将罗斯金的《亚眠圣经》翻译成法语的计划也搁浅了。最终,在译著的跋文里,普鲁斯特详细阐述了他所理解的罗斯金的谬误。普鲁斯特认为,这位伟大的批评家无法看到外在世界诱人的奇观与潜藏于其下的必然真实是分离的。正是罗斯金自己在《威尼斯的石头》中所表现出来的对于外在美的偶像崇拜影响了普鲁斯特,使他决心脱下追随者的长袍。尽管这位英国批评家的影响在《追忆似水年华》里随处可见,但都是隐现的和经过筛选的。普鲁斯特对于罗斯金的排斥是一种意志的表现,这种意志解放了他,使得他能够面对未来创作时耗费精力的挑战。 插图5莫奈,《睡莲和日本桥》,- 罗斯金去世于年,在新的世纪里,普鲁斯特逐渐摆脱了罗斯金思想的笼罩,慢慢开始形成了自己的美学观点。许多绘画流派极大地影响了普鲁斯特发展成型中的写作风格,尤其是印象主义,批评家约翰·伯格称其为“欧洲艺术由此步入0世纪的一座凯旋门”。9印象主义绘画似乎触动了普鲁斯特的神经系统,通过仔细研究印象主义作品以及他们对于自己的影响,他开始分析“一件事物产生印象的本质,一种我们始终难以理解、必须由天才来向我们揭示的本质”。10当时普鲁斯特论及的天才指的是克劳德·莫奈,他比普鲁斯特早出生30年,却比他顽强地多活了4年。巴黎的丢朗-吕厄画廊曾有两场莫奈睡莲的纪念画展,罗斯金去世的年举办了其中的第一场。普鲁斯特试图想象有一位作家能够写出像莫奈画作一样的作品,而他的一段话随后成为对自己的描述:“试想今天有哪位作家能在不同光线下用二十种方法表现同一主题?而谁又会以这样的灵感创造出如此深刻、微妙、浓烈、震撼、新颖、惊世骇俗的东西?就像莫奈所画的50座大教堂或40座睡莲池。”作为编辑和传记作家,让·伊夫(JeanYves)发现:“当普鲁斯特对其他人的创作表现出热情的时候,正是预见他自己作品的一个信号。”11这两位伟大的法国艺术家有很多相像之处,包括作品规模的重要性。因为两者所表现出的扩展和延伸的姿态,必然会突破各自传统技艺的限制,对他们而言,画作不是在一块画布上而是在一个系列中展现,小说不是单单一本而是由多卷架构而成。普鲁斯特进入了莫奈的睡莲池和大教堂的世界之中,他率先开始吸收这些画作中空间与时间上的朦胧技巧,将其藏于心底。在近距离仔细观察这些印象主义杰作之后,普鲁斯特表达了对效果胜于成因的辩护。读者会发现在《追忆似水年华》中有大量冷静的客观描写,而没有全知视角的叙述。这就如同观看者在莫奈广阔的睡莲世界之前寻觅方向一样,读者几乎只有通过叙述者的主观感觉才能进入普鲁斯特的小说世界。 注释: 1.原文来自EricKarpeles,“PaintinginProust”,London:ThamesHudson,,pp.10–6. .译文引自许渊冲译:《追忆似水年华·第三卷·盖尔芒特家那边》,南京:译林出版社,01年,第页。本译文中有关《追忆似水年华》(ALaRechercheDuTempsPerdu)的原文内容若无特殊说明均引自该译本,以下省略出版社及年代。——译注 3.奥斯曼大道,BoulevardHaussmann位于巴黎第八区与第九区之间,普鲁斯特居住于该条大道10号。——译注 4.杜维恩家族,父亲JosephJoelDuveen在英国创办杜维恩兄弟公司,其子JosephDuveen与HenryJ.Duveen在父亲死后接管,为19世纪末至0世纪上半叶最有影响力的艺术交易商,雷奈·詹泊尔的夫人即老杜维恩的女儿,约瑟夫与亨利的妹妹。——译注 5.爱德华·德太耶,édouardDetaille(-),法国画家,画作大多为军事题材,代表作品《梦》(LeReve)、《方特诺依之战》(TheBattleofFontenoy)等。这位画家出现在《追忆似水年华》第四卷第二部分中,盖尔芒特夫人邀请他参加沙龙,并向维尔米夫人介绍他。——译注 6.米哈伊·蒙卡斯,MihalyMunkacsy(-),匈牙利画家,画作以风俗和圣经题材最为著名,代表作《基督在彼拉多面前》(ChristBeforePilate)、《莫扎特临终前指挥安魂曲》(MozartDirectingHisRequiemonHisDeathbed)、《死刑犯的最后一天》(TheLastDayofaCondemnedMan)等。——译注 7.弗兰茨·温特豪德,FranzXaverWinterhalter(-),德国画家,在19世纪中期为德国及奥地利皇室绘制肖像而成名。——译注 8.LawrenceGowing,Vermeer(NewYork:HarperRow,,repr.),pp7-8.——原注 9.JohnBerger,‘TheEyesofClaudeMonet’,inhisSelectedEssays(NewYork:PantheonBooks,),p44.——原注 10.MarcelProust,quotedinKazuyoshiYoshikawa,‘ProustetlesnympheasdeMonet’,BulletinMarcelProust48(),77-93,at89.——原注 11.JeanYvesTadié,MarcelProust,tr,EuanCameron(NewYork:Viking,),p10.——原注 赞赏 人赞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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