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似乎不知道,坐在自己的阳台上,透过葳蕤大树的树枝,看马路上流动的风景,品尝这样的快乐,享受这样的奢侈,年龄并不重要。

午睡是我们对被城市的粗暴节奏弄得筋疲力尽的身体的一种礼遇。

——达尼·拉费里埃《几乎消失的偷闲艺术》

—达尼·拉费里埃—

加拿大小说家、编剧

对于日常生活已经被快节奏、噪音和KPI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城市居民来说,慢、午睡、发呆已经是支付不起的奢侈品了。就算是去咖啡馆买杯咖啡,店员也急切地看着你,希望你快点决定、赶紧付钱,否则排在你身后的人可能会摇头叹气表示不耐烦。人们真的慢不下来吗?一旦慢下来真的就会陷入平庸吗?法兰西学士院院士达尼·拉费里埃(DanyLaferrière)在海天出版社出版的新书《几乎消失的偷闲艺术》里,用一种诗意的方式说服人们,人们应该花时间好好午睡、发呆、喝咖啡、闲聊、回忆,因为只有在“慢”中,人们才能找到生命的乐趣和意义。只是匆匆忙忙地穿梭于工作和应酬场合,为各种目标疲于奔命,人们与蚂蚁毫无分别。

《几乎消失的偷闲艺术》一书以诗开头以诗结尾,以散文为主体,分成“生活的节奏突然加快了”、“时间的迷宫里”、“身体与死亡”、“生活不是概念,因为有时会下雨”、“浴缸里的一个阅读者”、“夏天不是一年中的郊区”、“世界的尽头从来不太远”等篇章。拉费里埃故意将诗歌与散文混为一体,让诗歌叙述故事,让散文充满节奏。他从都市生活的观察出发,却有意抽离出都市生活的喧闹和杂乱,他回顾无事可做的美好童年,借由午睡、闲聊、品咖啡,找寻一种未被工作事务占据分割的,更加自由的、甚至应该保密的个人时间——因为那些特殊的隐秘时刻才组成了个体的生命,他自称,“我已经成了世界级的午睡专家”。

这本书在法国出版后,受到媒体好评,《费加罗报》说:“必须像扑向一个好面包那样扑向这本书,它是对你发出的一场散步邀请。”《快报》则说:“读达尼的这本描写日常生活的书,就像一路采蜜,其中有精彩的描写,深刻的思考,也有细腻的生活片段。”

《几乎消失的偷闲艺术》

达尼·拉费里埃著黄凌霞译

海天出版社年4月

就在前日,拉费里埃带着这本书来到了上海,他讲述“慢生活”的底色源自他不平静而充满诗意的个人生活。年,达尼·拉费里埃出生于海地首都太子港,他的父亲是海地让-克洛德·杜瓦利埃(FrancoisDuvalier)政权下的贸易部长,在小拉费里埃只有4岁时,因与当局政见不合被流放。小拉费里埃在古老的小戈阿沃,在那里被一群女人——他的祖母、他的母亲还有5个阿姨——抚养长大。“生命中可以依靠的只有女人,父亲的形象始终是缺席的。真正的流放,就是在所爱的人身边缺席。”拉费里埃说。

祖母是拉费里埃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会讲故事,会解释梦境,还钟爱浓咖啡,在祖母温柔地注视下,十岁以前,拉费里埃没有上学,有大把的时间观察蚂蚁的行动,感受空气中的咖啡气味。他时常回想到童年的一个下午。“那个漫长的午后,我和奶奶待在小戈阿沃家中的走廊里。三个小时什么都不干:她在品咖啡,我呢,在看一群蚂蚁吞噬一只死蝴蝶。”与之形成鲜明的对比的,是从首都开来的一辆汽车风尘仆仆地路过他家门口,坐在汽车里的女士流露出怜悯的目光。可能在这位女士看来,他们的生活,没有文学节、没有现代舞、没有电影、没有电视,非常无趣,但是在童年拉费里埃看来,他完全陶醉于这样的时光里,从未觉得自己缺少什么,“在那个小走廊里,我在观察蚂蚁,而奶奶正看着我。我感到自己受到了她温柔的微笑的保护……一位老太太和她的孙子凝固在童年永恒的夏天中。”这里上演着并不比大城市逊色的戏剧。

上世纪七十年代早期,拉费里埃选择成为一位文化领域的记者,他认为在这样的政治情形下最为明智的反叛就是完全不参与政治,“讨论政治,不是支持就是反对,不让政治成为生活重心,才是真正地反对独裁,最为逆反的事就是在独裁下还活得快乐。”年,当他的一位同事兼好友被谋杀时,拉费里埃接受了一位好心人也是他的读者的邀请和机票,匆匆逃亡至加拿大蒙特利尔。在蒙特利尔,开始生活开始非常艰难,他在夜里做清洁工,用不多的工资买了一台老旧的雷明顿22型的打字机。这就是他写作的开始。

长达二十年的时间里,他总是去蒙特利尔圣德尼路的同一家咖啡店,阅读书籍(“十有八九是博尔赫斯”),写作小说,并观察众人。咖啡馆,就是他就是走向四面八方的世界中心。“在这广阔的空间里,性格各不相同的人比肩而坐,却不交谈,可大家并非互不了解。我看着那个正在一个新本子上写东西的女人,观察着这个正在专心看报的男人。在咖啡店的另一头,作家罗贝尔·拉隆德坐在一个角落里,面前的桌上放着几本旧书和一些花花绿绿的手稿,他在改稿子,没有注意到咖啡已经凉了。”

年,拉费里埃出版第一部小说《如何与黑人相爱而心无厌倦》,讲述的是极具争议性的黑人男性与白人女性之爱,引起广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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